《天使怪談》[天使怪談] - 第2章 刀客
七歲那年,我立志成為一個屠夫,很多年以後我才明白,原來我並不是想當屠夫,而是因為我喜歡用刀。
我叫獨孤泰迪,是個刀客,家住白水村,是個青山白雲的好地方。
那天我正準備去私塾念書,在路上撞見屠夫宰牛,他揮刀的一瞬間,黑鐵刀身,銀亮鋒刃,像是切風而過,呼嘯撲到我心裏。
我就獃獃站在那裡,看他宰了一上午的牛。
村裡的人都以為我瘋了,我爹找到我,大庭廣眾之下打我屁股,說讓你不學好,讓你逃學,以後還敢不敢了,說啊!
對面的屠夫哈哈大笑,沾滿血污的手拎起那把殺豬刀,朝我晃了晃,「小子,想學?」
我眼裡噙着淚,重重點頭,連淚水都甩了出來。
我爹打得更狠,但我卻一聲都沒有哭出來,每當想哭的時候我就朝屠夫大喊,說想,想學。
不知嘶吼了多少聲,我爹終於不再打我,他把我帶回家,沉痛的望着我。
我當時賭氣,沒有聽他說話,所以我也忘記他對我說了什麼。只記得他告訴我,在我出生那天,有算命的道士來過,說我此生必將為刀所困,最好永遠不要碰刀。
後來的許多天里,我爹都把我關在家中,每次回家都會給我帶好吃的。
我爹笑眯眯的,問我冰糖葫蘆好不好吃啊?
我:好吃好吃!
我爹又問我,那邊的**姐好不好看啊?
我:好看好看!
我爹苦口婆心,說屠夫宰牛是沒本事的,你得讀書,考取功名,以後想吃什麼都有,想娶什麼媳婦都行。
我:嘻嘻,那就算了吧,我還是想殺牛。
爹:……
在我印象中,那天晚上我爹推開門,坐院子里抽煙槍抽了一夜,星光點點灑在他的身上,我趴在床頭,隔着窗戶望他。
那一夜我忘記自己是如何睡着的,當我醒過來的時候,身上蓋好了被子,我爹告訴我,行吧,你去拜那個瘋屠夫為師吧。
我激動的從床上跳下去,咔嚓一聲,腳踝脫了臼。
不過這都不是重點,重點是我獨孤泰迪,從七歲開始,正式拿刀宰牛。
屠夫師父告訴我,殺牛這行,最重要的就是專註,牛肉紋理很多,你不專註,這一刀的氣就泄了,便不能將這頭牛一刀兩斷。
我重重點頭,來往的村人都說我瘋了,比屠夫還瘋。
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,我一個孩子能舉刀殺牛,還從日出到日落都不歇息。
這很多年來,其實我一直覺得他們才是瘋了,整日里渾渾噩噩,從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喜歡什麼,也未嘗有願意付諸一切努力的事情。
不是瘋了,那為什麼還活着?
當然,彼時我才七歲,還在不斷受外界批判,這種批判會直接作用在我身上。
比如我老爹,強行把我接回家裡,說以後你只能隔一天學殺牛一次。
我滿臉不情願,還是老爹做了頓紅燒排骨才挽救了我的內心,我爹常說,怎麼就有你這個逼孩子了呢?
十四歲那年,我的屠夫師父已經不再宰牛,因為整個淮南道上的牛,都歸我宰。
我的刀太快,傳說中有庖丁解牛,以無厚入有間,我發現那是真的,往往那頭牛尚未痛苦,就已經停止了呼吸。
我也很喜歡揮刀宰牛的感覺,像是溫泉水緩緩流過身體,通透,舒坦。
有很多酒樓的大廚找過我,我殺的牛是頂級的食材,我也因此掙了不少錢。某次據說是給臨安知府做飯,我殺了一頭牛,賞銀五百兩。
我爹差點沒嚇背過氣去。
倘若生活沒有出現意外,我這輩子也就殺殺牛,跟老爹過活,半道被老爹逼着娶個妹子,共享所謂的天倫之樂。
但是有了意外。
有家酒樓的說書人,把我說成隱世不出的高手,掃地僧,懸崖底下等着傳功的那種,連招式名字都想好了,就叫庖丁刀法。
我庖丁他奶奶個腿。
這給我引來了一個更廣闊的,我從來沒有見識過的天地,聽人說,這片天地叫江湖。
第一個來找我的人,叫追風刀袁雷。
他剛剛進村子,我就知道他與所有人都不同,面容剛硬,目光炯炯有神,他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。
但袁雷身上最吸引我的,還是他的刀。
我看到他提着一把刀,刀鞘深紫,刀柄有暗金色的絲線,我甚至能感受到這把刀的寒意與殺機,彷彿它刀光一閃的模樣,已盡在我的心中。
殺牛多年,我久未沸騰的心,又灼熱起來。
原來這個世上,還有這樣的刀,不知道這樣的刀又該怎麼用,用這把刀破開牛的紋理縫隙,骨間缺口,又該怎麼出手。
我正思索間,袁雷已到了我的面前。
袁雷說,江湖裡傳言紛紛,我想領教一下庖丁刀法。
我對上他的雙眼,能看到裏面有我熟悉的那種灼熱,我幾乎毫不猶疑,像我七歲時一樣,重重點頭。
我說,我也想見見你的刀。
青山白雲的村子裏,忽然有了種我從未感受過的肅殺,我手中的宰牛刀似乎在興奮顫抖。
我明白過來,這才是刀該有的氣質。
我很興奮,但我更不傻,我知道這個人出刀,大概會把我當成一頭牛,出刀就要見生死。
無所謂了,倘若能見到燦爛奪目的一刀,死了又有什麼可惜呢?
我深吸口氣,朝袁雷說,可以了。
「好!」袁雷大喝一聲,陡然拔刀出鞘,凜冽的寒風吹起,我看到他的刀比風還快,似乎是一瞬間連抖八刀,刀刀追上前一刀揮出的風,讓鋒刃更加銳利。
我大笑起來,原來刀還能這樣用,找不到空氣中的縫隙,就劈開空氣間的縫隙,最後一刀抹過我的脖頸,一定比普通揮刀更快。
可惜,我右肩聳起來,像是在跳一種詭異的舞蹈,袁雷直指咽喉的一刀便落向了我的鎖骨。
而這種奇異的舞姿,是我宰牛時用的,隨着右肩高聳,我手中的刀也甩了出去。
倘若我能一刀命中袁雷胸口間的縫隙,這一刀一定會比袁雷快。我不知道牛與人,身體間的構造有什麼具體不同,但我的運氣不錯。
血花四濺里,我感受到那柄殺豬刀的興奮。
兩道刀光在同一瞬湮滅,我肩上嵌着把刀,對面的江湖客卻已經倒了下去。
整個白水村,一片驚慌大叫,只有我閉眼站在原地,嘴角帶笑,一遍遍模擬學習着袁雷的刀。
鮮血濺在我臉頰身上,一滴滴落下去,狀若瘋魔。
十五歲那年,我離開了白水村,前來挑戰的江湖人雖然越來越多,我卻還是嫌少了。
我爹以為我是怕連累他,送我走的時候還長吁短嘆,雙眸通紅。我十分想告訴他,其實老爹你想多了,但我又不忍心。
在那一刻我忽然發現,我的人生似乎只剩下這麼一把刀。
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,此後許多年過去,我都沒有想通過。
我拿着袁雷那把刀,走過三山五嶽,走過大漠天山,找到江湖裡所有用刀的好手,去與他們決鬥,去學他們的刀法。
我想見見,什麼是刀法的極致,我究竟還能破開什麼的缺口,斬出什麼樣的縫隙。
江湖中有許多勾心鬥角的事情,也有許多高高在上的人物。
比如天山派的掌門人,聽說我要找他決鬥,便讓弟子們攔在山下,說我不配與他一戰。
那些弟子後來都斷了一隻手,偶爾有用刀的,被我一刀封了喉。
天山掌門人瑟瑟發抖,從山頂上滾進雪中,想跳崖求一條活路。我皺了皺眉,跟着他跳下了雪山,我還沒見他的刀,怎麼能讓他這樣死呢?
我拉住天山掌門人手的時候,他終於從袖子里出了一刀。
毒蛇一樣,攝人心魄,我頭一次知道,原來刀還可以刺,並且能刺的這樣快,這樣狠。
可惜他只會這一刺,縫隙太多,被我一刀殺了。
還有嶺南葉家,派來個使刀的姑娘,好看歸好看,但出刀不是跳舞,出刀遠比跳舞要美得多。
可惜他們也不懂這個道理。
兩年過後,這座江湖裡想殺我的人越來越多,崇拜我的人好像也越來越多。
我不太懂為什麼會有人崇拜我,就像我也不懂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想殺我,我只知道這座江湖裡用刀的人越來越少,我快沒什麼可學了。
所以我不再學刀,而是出刀。
大道五十,天衍四十九,萬物皆有缺失,皆有縫隙,我開始四處約戰,找尋天下武功的破綻。
獨孤泰迪這個名字,從此成為江湖高手的一個噩夢。
於是江湖人聯合起來,準備先把我搞死。
這件事我是後來才知道的,彼時我正忙着追人。時隔多年,我竟然又發現一個用刀的人,我追出他三百里地,要與他一戰。
我是殺牛的,而這個人叫做張二牛。
那天張二牛一臉苦逼,說大哥,你饒了我吧,我真不想跟你打,我娘子還在家等我吃飯呢。
我沒有說話,握着刀柄,腳步不緊不慢走過去。
張二牛抬起手,說大哥你等等,你等等啊。
這貨一邊說著,一邊把手裡的刀給扔了出去,笑嘻嘻道:「大哥你看,我不用刀了行不行,你讓我回家陪媳婦行不行?」
我:……
我說,撿起你的刀,不然我還是會對你出手。
張二牛眨了眨眼,像是想通了什麼,他笑道:「那你來啊,你砍我啊,你還沒見過我的刀,有種你就砍死我。」
我:……
很多年以後,我時常對張二牛說,當日我怎麼就沒把你一刀砍死呢?
或許是這個年輕人笑起來的模樣很有刀意,我鬆開刀柄,說好,那我就跟着你,等你某日出刀,我將攔在你的身前。
張二牛:???
張二牛眼珠子轉了半天,大概覺得一定能找機會甩掉我,竟然就答應下來。
於是這貨去吃飯,我跟着,上廁所,我跟着,他回了家裡找他小娘子,我還是跟着。小娘子奇怪得探出頭來,說夫君君這是誰啊?
張二牛就很頭疼。
張二牛問我說,總不會我和我娘子睡覺,你也跟着吧?
我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,說倘若不跟着,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半夜鑽地道逃跑?
張二牛癱在椅子上,滿臉都寫着生無可戀。
所以那些天里,都是我跟張二牛睡在同一張床上,也不知道為什麼,他小娘子竟然還一副很興奮的樣子……
張二牛是個捕快,或許是因為我,他提刀上任的時候,官府已經把佩刀改成了佩劍,只有他,還固執的拎着把刀。
衙門裡勸過他,沒有勸動,念及江湖風波不至於涉及小鎮,也就隨他。
這個小鎮離白水村不遠,沒有什麼大案要案,我偶爾碰見張二牛執法,也不過是抓幾個流氓無賴,從來沒有見他出刀。
這便很尷尬。
有時張二牛會問我,你離老家這麼近,要不要回去看看你爹?
我的心中毫無波動,彷彿已經忘記我還有個老爹活着,我知道從道理上來講,我該回去看看他,可惜我這個樣子回去,他一定能察覺到我心中沒有他,他會更傷心。
張二牛又問我,那你有沒有後悔過,倘若你沒有見過追風刀袁雷,會不會更好一點?
我不知道,既然我已經見識了天地之大,支撐我走下去的,就只有去看刀法的最上面,究竟是什麼。
張二牛挑挑眉,說行吧,我還是覺得我家小娘子好。
我說,那你跟我打,假如勢均力敵,或者我不如你,你就能與你小娘子同睡了。
張二牛嘻嘻一笑,說沒事沒事,不睡也沒關係,能活着見到小娘子已經很開心了。
我看着張二牛的笑容,沒由來的,忽然很想打他一頓。
這個念頭一閃而逝,甚至我也不知道它為何會出現,我要追求極致的刀道,自然不會擁有常人所擁有的一切。
什麼都想要,那就是什麼都沒足夠喜歡,我瞟了張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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